离校前的随想 - 1
这段时间
从签了工作到开始工作前的时间,理论上是未来多年内真正属于自己、随心所欲的一段时间。然而,自己却心如止水,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激动和充满斗志。
以前无数次幻想过本科最后一学期以及学生生涯最后一学期的生活。本科的末尾好赖还是做了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后悔时光的虚度;而现在,每天陷入做饭吃饭起床睡觉的生活,自己明知道很浪费,但就是没法鼓起勇气去挑战人生中更高的目标。
2020年1月19日,德罕天气由阴转晴。下午一点半的气温更是达到了12摄氏度。索性在饭后在学校四周转了转。
杜克较为独特的一点是当今依旧活跃的兄弟会习俗。学校的核心区,即教堂西南侧的“四方地”Quads,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兄弟会、学生组织、涂鸦着学生们“信仰”的木头椅子。2017 年刚来时,由于靠近Wayne Manor的建筑正在修缮,这些Greek Life社团和学校最古老的建筑对我来说相当神秘。直到今年年末,四周围着的施工苫盖才逐渐移除,这才让我有机会一睹这片楼宇的外貌。
尽管在德罕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借助单车探索了学校周边大部分区域。但仍有更多的部分对我而言是完全的未知!连神学系教学楼报刊室、Center for Living、Lemur Center我都去过,可教堂步行范围内依旧有大量的建筑我未曾涉足。Few Quad便是这样一片区域。因为兄弟会这种东西,是最纯粹的仅限本科生、发源于白男的玩意儿,跟教学、科研等面向研究生的东西完全不沾边;而兄弟会又对一所学校在人们心目中的样子有一定影响,因为其本身是培养“圈子”文化、锻炼社交和“政治”的沃土,且自古以来和西方崇尚体育的内涵不谋而合。因此,作为圈儿外人,没有什么理由去亲身参与这项活动、没有动机去走访这片区域,便会对它充满好奇,探头探脑想要一探究竟,再正常不过了。
周末的Abele Quad附近,更符合我心目中“西方传统大学”的样子。没有了工作日人来车往的嘈杂,研究生要么窝在实验室要么不上工,老师教授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学校——除了重要礼拜日校长会时不常露面。这时的学校,几乎完全是本科生的天下。德罕是座小城,娱乐活动并不多,因此僻静的小城中,Brodhead Center附近就显得格外的热闹。年轻的荷尔蒙上下翻飞,配着1月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虽然春未来到,但学校里早已孕育着春天的气息。
走在这样一所传承着传统,又四处凸显着现代风格的学校中时,有时会忘乎所以。无端生出许多不足挂齿的评判来。横七竖八穿过草坪的步道三五成群地走着美国白人男性青年。这些步道穿过草坪的形式,就像当初大航海时代西方文化探索海洋的轨迹一样——有紧贴建筑溜边儿走的,也有四仰八叉瞎JB横穿太平洋的。不受约束、彰显自由。自由的气息在一个光头汉的红色鸡冠莫西干上恣意地燃烧。怪不得我们的祖辈会觉得所谓“WASP”长得跟鬼似的。高颧骨、高山根、深陷的眼窝,油头粉面的做派,一如多年前华夏子孙对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成见一般。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这样先过完嘴瘾然后往回找补、拉偏架、故作客观的说法很虚伪,缺乏品味。我不想狡辩,并坦承自己依旧没能在毕业前改正所有的偏见。绝对的客观是不可能做到的,人生来就有立场,而立场会随着一个民族独特的教育、社会当时的风气而发生改变,偏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极力为下一代营造一个物质条件更为优渥的成长环境。最近曾想过,“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究竟因果是怎样的。是恶劣的物质条件导致人性劣化,还是懒惰、勾心斗角的人性之“恶”使环境变差?我想,二者互为因果,但至少我们能够通过不断改善环境,来期望终有一天,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来验证偏见究竟是否能够被消除。
言归正传。尽管我依旧对不同的民族有着这样那样的偏见,再加上当今世界话语权依旧大量被西方文明把控,作为“在野”文明自然分外眼红。但经历了短暂的西方高等教育的洗礼,自己有了一点消除偏见,摒弃狭隘的动力。每次开始judge时,脑子中不再是一根筋地过过嘴瘾、破口大骂在作祟,而多了另一个声音劝自己三思。比如想到“白鬼”这个词,大脑就会切断更进一步民族主义的评判和偏见的回路。就会反过来想,你我都是普天之下的普通两脚兽,为什么要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开始猜测、无端武断地贴标签呢?就会感到羞愧,并勉励自己逐渐摒弃偏见,走向客观与公正。
学校的氛围是崇尚外向性格、崇尚社交的。三五成群的团体总会有不绝于耳的聊天、交谈声。年轻人无论男女,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和我的本科生活并不尽相同。虽然我说不出个中具体差别,但总感觉在北邮的主干道上,三五成群的男生并没有这种中气十足的各抒己见的派头,倒像是低声细语地嘈嘈切切地探讨着各自实验项目的机密,或是虎头虎脑地愣头青似的聊着虎扑甘比亚大陆、步行街看到的猥琐段子和难以启齿的绿色话题。倘若我的观察有误,大概有三种可能:我的耳音不好听错了聊天内容;我的英文不好听不懂美国年轻人的聊天内容;我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崇洋媚外的想法。自己看步行街黄绿帖看太多了
靠近Davidson Building的建筑正在维修,身后则是新工学院楼的建筑工地。我第一次正式来到杜克西校区的核心地段,便是从这里穿过的。或许是2017年8月17日,第一次从Belmont门口坐Lasalle Loop线校巴到了Duke Clinics门口的环岛大树下车。然后踩着草地从German楼北边走进了主草坪两侧的核心建筑群。第一次看到杜克的“老”校区,这些花砖装饰的“新学院哥特”风格的建筑时还是受到很大的震撼的。后来走过很多城镇,拜访了美国许多的大学,很久我才知道,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这段时间的计划……
是在搞定搬家事宜的同时,抓紧完成之前最想做的几件事的其中几个。从近期,中期和长期的计划中挑挑拣拣,主要想做这么几件事。近期:见见朋友、和熟人合影毕业照、听课为工作做准备。中期:剪辑橄榄球队视频,探究到底该如何整理素材、清楚地讲好故事,总结经验为后面剪辑《大学之旅》做准备。长期:做好计划,主要是个人体育方面的追求、未来跳槽刷题面试等做准备、以及在谈朋友方面的可行的路线图。
其中,我决定把搬家前的每个周五到周日用来剪辑视频,而1月17日是我开始尝试的日子。打开橄榄球队训练比赛录像和采访视频素材的文件夹,用毫无头绪形容都太保守了。整整一天时间,我连如何确定整理思路都没有思路。拒绝套娃最后,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当时采访的问题列表了,决心用“笨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我在视频剪辑方面走到了一个瓶颈。一方面,在2012年后、4G网络起飞的年代,短视频、VLOG创作者和“YouTuber”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而经过数年的发展,网上能够看到的视频剪辑水平有了质的飞跃,不再是当年一个交叉蒙太奇就能被尊为宗师的年代了。另一方面,国内网络视频的画面有多美、画质有多细腻、特效有多炫目、剪辑多么有创意,其内容和内涵就有多匮乏。难以想象Gaming Historian这样的播主如果放到国内该如何生存。在吸引眼球方面中美倒是取得了一致,Mr. Beast类播主在两国都相当火爆。甚至在这方面中国走到了前面——要不是语言文化和防火墙的阻隔,快手抖音早就风靡全球了,就像爽文一样——
虽然我不在乎画面感和剪辑质量,更在乎故事和内容。但当然希望能在讲好故事的前提下,把剪辑做得尽善尽美。因此,我十分在意如何有效地归纳访谈中所有的信息。研究一番后我失望地发现,如今依旧没有高效的、个人可操作的、能够与静态图像和文本整理相比拟的多媒体归纳流程。连互联网上头部“讲故事”型的内容播主,每分钟视频剪辑都要数小时的辛勤劳作。因此,大家眼红“吃播”、测评类、生活类播主,“只要会用电脑就能剪”却收获颇丰的播主自然情有可原。
好在,我已经迈出过第一步。第一个自己旁白,穿插访谈音轨的视频是最难入手的。如何调配故事线,既不让旁白喧宾夺主,又能最大化利用访谈内容来串联主线,同时还要保证剪辑质量,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难题。
去年看《最后的棒棒》时就被震撼过——一个退伍军人,摄制理论基础几乎为零,却能够几乎零成本花一年半时间做出轰动全网的片子来,可以想见故事讲得有多么杰出!而这样的例子也让我坚信,好的内容才是王道,一力降十会。
讲好故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又回到了宿命论的老生常谈——尽人事,听天命。只希望自己把准备工作做到完善、做到满意后,故事之神能在梦中点拨我一小下,让我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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