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高考出分时

又到高考出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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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生活得并不算轻松。可能这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便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罢。

以前也谈过很多很多,想过更多。愿意看可以点选右侧“学校”分类下的内容看看。

有时我会止不住地想,这辈子我需要取得何种成就,才能彻底释怀高考中不大不小的失利/失误。想来想去,似乎地球都容纳不下我的自卑。干脆把我流放到比邻星去,让宇宙无尽的黑暗消弭那些无所谓无的杂念好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淡化失落感,有很多时候极其接近成功了。譬如,当我在首体头上拿下达阵的时候,当我在母校百年华诞的舞台中央慷慨激昂的时候,当我夜以继日的投入换来了赞许与成绩的时候,当我终于能在那一瞬从容磊落地拥抱新朋故交的时候。可哪怕一点点挫折,都极为容易让我再次复明沟回中失败的沟壑。如保尔柯察金或是牛虻亚瑟般的斗争,并不是没有过。以至于我偶尔觉得,这种青年人的“只是向上走”的实干精神甚至让我的面容发生了细微的改变。然而,正如前述,绷紧的弦有时便是极度脆弱。保尔为病魔所困,牛氓慷慨赴义。更多的是拉斯科尔尼科夫,在遥远的西伯利亚,新生或是毁灭,无人问津,无人知晓,而冬宫夜夜笙歌。


不知何时起对西伯利亚有莫名的好感。尽管我知道东西伯利亚是山地,中西伯利亚是高原,大多是人迹罕至的荒原冻土。但我的梦境中,不止一次出现过那些与世无争的无主之地。有时梦醒,恍然自觉九月中秋黄灿灿草甸丘陵中一棵孑然的杂木。便是无足轻重,但在旷野中却无不尴尬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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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屋里墙上的地图承载了我对大千世界纷繁的想象。的的喀喀湖、乞力马扎罗山、好望角、格陵兰……这张花花绿绿的纸片包容了我们对世界一切的认知。但我更对那些奇特的、人迹罕至的地点颇感兴趣,譬如格陵兰,譬如阿勒特,譬如百慕大群岛,譬如马里亚纳海沟,譬如到達不能極。至今未明为何如此。或许留给未来来解答吧。

旷野中的一棵树是非常脆弱的。在台湾岛池上看到过“金城武树”不过是人工平原中的一棵树,却在几年内便迅速衰败。悉心呵护尚如此,那么荒野中的树木可想而知。我曾想过,倘若真有一天我能在西伯利亚看到我脑中的那副画面,那我情愿将前世今生填埋于斯。


高中的时候是懵懂的。就算亲身看过了那几所中国最优秀的高等学府,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觉。高三伊始,我的成绩大约在浙大的边缘。到了年底,大概超过了浙大分数线。转年过了寒假经历了人生最后一个逃避假期作业的假期,花了点时间找到状态,成绩便足够这几所学校了。清华、北大、复旦、交大、浙大。除此之外,在高考前我几乎对其他学校一无所知——当然,我知道哥的母校武大樱花很美,我知道UCLA有许多许多亚洲人,我知道海淀不仅有清北还有联大海跑寺中和钢院。在我局限的眼光里,大陆的其他学校,大概是和联大别无二致的。

父母自始至终不太在意学校这件事。他们觉得,报个清北算了。况且几次模拟分数都高过线,再加上聊胜于无的加分,应该四平八稳。我也逆来顺受,况且看起来清华貌似比浙大好些。跟浙大老师聊了几次,他们并不认为我去了浙大就一定能进竺院。嗨呀,那就清华咯。

志愿表对我来说只有四行。第一行,清华大学,能源与动力工程专业。二三四行分别是北邮,北交和哈工大。随便填了几个工学专业草草收场。记得在去年赛季结束的时候,加了一个清华球队的能源专业的研一老哥,还特地翻出自己的志愿填报表拍了一张追忆往事。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再去翻那张纸。索性放一张同期照片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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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邮,我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来这里。专业只填了一个,也并未认真研究招生政策。当时同桌恰巧是现在的校友饶。她一心要报北邮计算机,我便也听了几耳朵北邮的优势,“信息黄埔”、“就业率高”,种种。四年,过得太快了。知识成长为本硕水准,心智却仍旧停留在青涩不成熟的鞍点,随时滑落深渊。


四年来,不可谓不顺利。确实,无论有意无意,这四年的本科课业我几乎从未尽力。自恃得过且过之人,更多的是怕像高考一样努力了却被命运开个大玩笑。倒是课外事宜,总是拼了命地去拓展自己,仿佛只要把人皮摊得够大,双手搂得够广,三星连珠便不会追上我。微信里有一个表情一直舍不得删——口袋妖怪新版本中的鞋垫鱼。我觉得他特别像那时的我,紧紧贴住地面,满眼愤懑、无助、麻木地瞅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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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年,学校几乎所有的资源都为我们所用,而我们也并未辜负学校的期望。无论从学生升学的出路,做出的成绩还是学业水准,我们依旧是较为优秀的那一批人。但相比刚入学时的期望,依旧相去甚远——我们没能与统招生拉开差距;相反,我们甚至只能算得上“不错”而已。或许,这就是落榜二字的真实含义。


为何在此吐酸水诉苦经?还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帖子。每年,成千上万的清北落榜生都会经历与我们类似的心境。有些很快就能走出阴霾,有些选择复读并最终获得成功。更多人委曲求全进入非C9的985高校、甚至如我们般来到北邮,浑浑噩噩地度过四年不好不坏的时光,然后褪去星芒走向社会。当今时代,成功者数不胜数,没人会在意失败者的嘟哝。当然,我并不是说我自己是失败者,但相较之下确实黯然失色,自惭形秽。

进入清北是非常困难的事吗?至少对于本科阶段,我认为是这样的。正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对于考入清北的幸运儿,无论大学四年如何度过,那都是在中国最顶尖学府的四年。那代表了人生前三分之二的的全部成就,那是至高无上的“学霸”证明,对努力与汗水的认可。之后,人各有志各奔前程,或许学术并非唯一追求,但四年顶尖学府的教育,会永远为一个中国人、大陆学子、汉族书生打上烙印。

这也是我希望并最终施行“大学之旅”计划的一个小小的原因。我试图在这个时间点抓住些什么,哪怕是一捧沙。或许亦是不甘。不甘是警醒堕落的猛剂,不甘也能令人麻木,成为失去梦想的咸鱼。

在2013年5月,那些温热的初夏之夜,从牛顿的故纸堆中抬起头来,我常倚靠窗台望向无垠的夜空。曾想到,或许世界与人生正如恒星与行星的运转。当我在那条奔赴浙大的椭圆轨道上夜以继日地飞行时,几颗彗星将我撞离轨道,转而与清华形成了角动量守恒。或许没法重新轨道,或许是清华的引力太强。要么擦肩而过,要么璀璨的碰撞后香消玉损。并无改变自己动量的能力,自然一切都是注定。

而我,旅行者般义无反顾地奔向恒星。

Como dos cometas en la misma estela.

No me ame.

Chen Ting

Chen Ting

The page aimed to exhibit activities & achievements during Ting's undergraduate & graduate period. Meanwhile, other aspects such as lifestyles, literary work, travel notes, etc. would interweave in the nar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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