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试笔

题为新年试笔，实则一直拖延。

从2019年12月底一直到2020年1月底，写字的步调从不敢放缓。缺少了学校课业和工作的压迫，积压已久的各种想法如烧红的炮花迸溅而出。

也罢，春节喜气洋洋，噼里啪啦一通敲键盘，写写“荒唐言”，权当放挂鞭，营造出喜庆祥和的节日氛围。

漏儿

以下记录一些自己对漏儿的理解——

• 何为漏儿
• 为什么成为漏儿
• 漏儿的特点
• 漏儿的自我修养

卖点

人得有卖点，卖不出去就成了漏儿。

何为漏儿？捡漏儿一般是倒腾古玩的术语，意思是用低价买了高价的真货、好货，“捡”回去您就偷着乐吧！

At this moment, I want to sell myself cheap. 主观上，我在某个时刻曾想过贱卖劳动力。就好比毕业后去icc工作，或者做个国家事业单位的公务员。总之，就是读完哈佛法学院隐姓埋名做家庭主妇，作践自己，杀鸡用牛刀地不计成本地浪费人生。

成为漏儿，意味着劳动所得的巨大逆差与（通常地）心理上的巨大顺差。意味着不计成本将天赋撒在白地上。

晚上看客少，铁头老生也懈了，谁肯显本领给白地看呢？

做漏儿的自我修养，便是在无人问津处野蛮生长。

---

成为黄金美玉需要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与必胜的信念；成为漏儿亦需要强大的“扭曲”的自信心。

这种自信，是在别人取得璀璨夺目的成就、在拍卖会上被人们竞相叫价、一哄而上地争抢时，我自岿然不动的决心。是梵高割下左耳时的病态的痴狂，是伽罗瓦为毫无意义的决斗献身时的荒诞的幽默。

---

捡漏儿自然常会“打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绝大多数时候，捡漏儿是玩儿家设好的局，就等着涉世未深的买家抱着捡漏儿贪便宜的念头往里钻呢。蒋介石的传国玉玺、秦始皇的御用手机，无论这卖点吹得天花乱坠多么荒诞，卖的出去便是好局；卖不出去就只能砸在手里。

倘若剑走偏锋，想做个漏儿，那就必须接受劣币驱逐良币的修罗场的历练。太多表里不一的玩意儿包装一下当漏儿卖，貌不惊人的真漏儿还得期待伯乐慧眼识珠。久而久之，自信动摇，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也是个徒有其表、外强中干的废物？

---

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容易被捡漏。就像口袋妖怪里的“鬼蝉”，优缺点都太过明显。漏儿很难成为全才，但特定时刻却能独当一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剑走偏锋意味着逆木桶效应而为之，无视短板只争长板。

剑走偏锋实际上会把人逼向绝路，不成功便成仁。倘若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便会被短板无限地拖累，走向不甘而愤懑不平却无能为力的“无能狂怒”，心态爆炸。

穷小子

• 曾经想成为：有屠龙之技的穷小子

浪漫主义的想法。对比愈是鲜明，浪漫主义色彩便愈发浓厚。

穷是短板，是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屠龙之技是长板，是直捣黄龙的宝剑。有别于“凤凰男”，没有奋起直追、山鸡变成金凤凰的励志过程。更像是有意无意在生命旅途中捡起了紫装，待到龙潭虎穴不得不披挂上阵。仿佛人类命运就寄托在扫地僧身上，开玩笑般充满戏剧性。

后来，发现这种意淫对生活毫无帮助，也被异想天开的人写了无数遍，便自觉厌倦而放弃了这种想法。

• 寒山寺之辩：贫穷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品质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枫桥夜泊》张继

悲剧是杰作的沃土。一个人在历史上留下的一点点痕迹，居然是在他最为落魄的岁月中写就的。被慧眼识珠，被捡漏儿，从历史宏观的角度看，孰好孰坏还是个未知数呢！

无效社交

父系亲属的“无效”社交能力极强。姑姑和村民、奶奶和“低端人口”、爸爸和网络无业游民三教九流。或许内容亦虚亦实，权当讲故事了。……讲完了。

相对的，母系亲属的正常“有效”社交能力较强。同事、朋友、见到的人、听到的事、走过的世界、积累的经验。

父母两边截然不同的社交取向，构成了我的社交观念。我既不想由着性子光搞无效社交，满足自己的社交欲；又不想腆着脸衣冠楚楚地登堂入室，纯粹为了业务往来而只做“高效”社交。正如我一直认定的利益是维系朋友关系的最强纽带一般，我也“剑走偏锋”地认为，无效社交是促进人社会能力的不二法门。

有效社交是纽约证券交易所；无效社交是马赛马拉狩猎。神奇的非洲大陆养育了世界绝大多数人种，而或许人类的未来，便如沧海遗珠般藏身于基因宝库。

外省人

Il y a Paris, et il y a le reste de la France. Ce «reste de la France» s’appelle la province; et ses habitants, des «provinciaux».

相对于Parisiennes，«provinciaux»便是“漏儿”。做世界舞台中心、聚光灯下的弄潮儿，还是奇伟瑰怪险远之处的苦行僧。漏与不漏，倒有几分辩证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