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这件事 - 补遗2

求职这件事 - 补遗2

感谢的人 - 200201

一路走来从对职场一无所知,到最终上岸开启新的生活,有太多太多的人为我提供了无可估量的帮助。无法一一谢过,只好选一些对我影响最深的老师和朋友简记。

北邮

  • 林泊安老师

参考资料:“迷茫”参加电设大创简记/备份

林老师是开启我对职业生涯思考的人。在遇到林老师前,我对本科毕业后的生活没有什么规划。只知道大概要出国读个研究生,读什么方向、毕业后如何打算,当时的我一无所知。

大二下接触到电路实验中心、孙文生老师和林泊安老师。当然还有后面的韩老师和陈老师。在那时,我突然意识到,以我当时的水平,读物理硕博似乎并非最佳选择——在这方面我天赋不高,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成果来。而电子电路方面,至少自己不讨厌,多学一门手艺也多个吃饭的活计。

而后,电设是林老师对我帮助最大的一件事。报名电设的截止日期大约是2015年9月25日,而我从9月中旬才开始慢悠悠地准备,研究比赛要求。当时和杨睿智、柳瑛搭伴儿,想做些和物理相关的FPGA设计,结果前期调研了很久也没做出原型,甚至连做哪个项目都没决定好。临近开题,我灰心丧气,差点儿就放弃报名了。

那天下午我去电路中心浑浑噩噩混了一下午,还是没跑通板子的程序,去还电路箱的时候跟林老师聊,大致意思说我现在做的不太顺,这个名额要不让给别人算了,别浪费了。当时,林老师既没答应也没反对,而是说,没关系,你再做做看。因为北邮本科玩儿FPGA当时也算是个新鲜事物,我们做好了颗粒无收的准备,别有太大负担,做成什么样就诚恳地展示就好,实在不行到时候不去也没关系。这让我放宽了心,一下子放松很多。

那时的我是一个很怕辜负别人期望的人,也是很怕麻烦别人的人。我怕自己做不好浪费了机会,很多时候索性根本不去尝试。林老师一席话让我摆脱了压力,心想着大不了就当一次工费学习的机会,看看别人怎么玩儿好了。心态的改变是整个比赛的转折。当时另一组光光和波波学长早已在他们的平台上设计好了项目,就等着到时现场展示了。而我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实实在在地需要在一个月内做出项目来。后来直到现场才发现,除了我们组,几乎没有真正的一个月从零开始做的项目——大家都是在雄厚的平台上结出的硕果。

英威腾FPGA电赛

最后,竞赛的结果不错,林老师也算比较满意。对于我来说,短短的几个月琢磨FPGA的日子很有趣。林老师提出了可能可以去赛灵思、安捷伦、AD、意法等实习的机会。虽然当时我犹豫暑假时间没答应,但这个问题还是在我心里种下一粒种子,在不远的未来生根发芽。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林老师是我职业生涯的播种者,意义不可谓不大。

  • 韩康榕老师

韩老师当时刚从企业回到北邮,第一份工作是在办公室帮忙处理大创的各种表格文件。做了一阵便觉得没法发挥她的才能,索性来到电路中心带学生们搞硬件科创。

我是韩老师接触的第一批学生之一。当时,北邮有很多很有才华的本科生,况且那年是电设国赛年,多数都在暑假奋发图强搞事情。由于韩老师是新来的,国赛暂时还没法独当一面,便大材小用地安排给教我们实验班和学校另外两个转专业组成的“精英班”,信通22和23班。又恰巧赶上我们班学生对陈文成老师的课不感冒、不对付,这种群体的抵制也蔓延到其他电路有关的实验课程上来。于是,请教韩老师的人寥寥,我们组便阴差阳错享受了很多次单独和她交流的机会。

在南京颁奖前一天放松的晚上,骗子和支书义薄云天地把我一个人扔在旅舍,有情有义地找南京上学的同学约饭去了。本来我想打打CS度过这个属于我的孤独moment,韩老师便说要不要去和她的老同学吃饭。我竟然不知何为尴尬地答应了!

未成年的目光

在一群30多岁的职场工程师饭局上坐着别提多尴尬了,就像露出“未成年目光”的小奶猫迷茫地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但这个饭局对我的职业方向而言还是很有意义的。因为我发现模电学得很好的、南大王牌专业的工程师,似乎职业发展也就那么回事儿。打板子也就图一乐儿,真找工作还得看亚麻。因为我知道自己模电水平几斤几两,也就断了本科毕业继续做数模器件、微电子设计等研究生方向的打算,同时也生出了几分学习编程的想法。

个人很喜欢韩老师,以及高中时刘老师、贾老师、江红霞这样的女老师,没有婆婆妈妈,直来直去,有事说事。又不是“皇上”那种“老佛爷”似的掌管一个班女生的老师。也不是程老师那样温柔地胡搅蛮缠的老师。总之,很久后我发现,情谊随时间流去会渐渐冲淡,但有些东西却历久弥新。韩老师这类的师长,教会了我一些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

  • 陈文成老师

陈老师是学校的工程师,常年带电设,也有许多硬件企业的人脉。大二下大三上画了很多次板子都让陈老师掌眼把关,以至于后来研究生申请时还希望他帮我也推荐信——后来陈老师婉拒了,理由是自己并非学校的学术人员,或许价值不如教授的推荐信高。

陈老师很谦虚,也比较幽默,唯一的问题就是不会讲课。你要是问个什么技术问题,比如怎么配电阻、怎么布线、怎么选型,他能拎得一清二楚;但给我们这帮执拗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学生讲课,真是让人啥都没学到。

当时电设赛上,陈老师也算是组委会一员。作为评审看到我们的项目,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项目有多么的简陋,毫无难度。评分时为保证公平,各学校的评委不参与本校评分。在我们唾沫星子横飞地给其他评委讲解时,他也就一言不发笑眯眯地站着,没有拆穿我们纸老虎的本质。

有时我会为他不平:他很有能力,但缺乏授课的天赋,只得偏安教二一隅;他的办公室里堆满了90年代和21世纪初的各类仪器、元器件、设备,人只好缩在靠窗的角落,周遭净是积灰的“遗址”。教二无线网条件不太好,他的办公室甚至连不上IPv6,我在毕业前想帮他弄好BT都没能成行。

在2016年冬天,一件事是推荐信,另一件事是法国的人脉。陈老师之前有个学生邱寒在五六年前到了ENST读研究生,后来在法国职场有些经验,我便由他引荐认识了许多北邮赴法的前辈。也是那时,通过与多个学长学姐的交流发现,ENST并非我想象中那么无敌,许多人最终的归宿还是国内互联网与科技企业。当然,他们那时回国恰好赶上国内互联网井喷的5年,最后发展都不错,甚至比留在法国好很多。最后的结果是我我无缘巴黎电信,也就阴差阳错促成了我来到美国的经历。

  • 杨辉老师

杨辉老师当年博士毕业一两年,我和孙辰成了他能带研究生前最先接触到的学生。要是以后杨老师功成名就,我俩也能大言不惭地号称杨老师的“大师弟”了!哈哈,开个玩笑。

待我们毕业后的第二年,杨老师顺利评上副教授。以他的年纪在北邮,真的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我由衷希望杨老师在教职的路上一帆风顺,收获多多!

杨辉老师

最先见到杨老师是在叶培大选导师的过程中。我和孙辰并不感冒理论物理研究,也不想长材料做器件,索性找了做光网络、偏软件的导师。杨老师研究很多跟SDN、PON、协议层面的内容。当时我俩也啥都不懂,就愣头青似的每次组会去跟着听。当时的组会也是挺无聊的。先说国家项目标书写得怎么样了,然后各人汇报仿真和实验的进展,最后安排下两周的进度。没人有空带我们两个小白,也没人在组会说任何技术实现细节。

我们一寻思这样也不行呀,于是在小半年后大创开题时,跟杨老师商量了可见光通信的项目。杨老师说先把硬件平台搭出来,然后再看有没有SDN做点协议层的可能。没想到,光是做物理层,便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当物理层终于能稳定工作时,离结题也只有一个月了。最后只能草草做了简单的示例应用了事。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些亏欠孙辰的。

第一次见到杨老师应该是在新科研楼三楼一个靠窗的玻璃房子里。那是杨老师的实验室,他坐在走廊尽头的工位上,玻璃房子是开小型组会的地方。玻璃房子里有很多光网络的设备,最常见的是放在桌子上的全光交换机。每次我们去和他聊“学术问题”,话题最后都会落到桌上的这个圆角三角形塑料匣子上。谈起本科和研究生做硬件、偏电子的记忆,杨老师不无感慨——调板子是玄学,很多时候电气特性不随人的意志而转移。这也是他后来博士期间转向软件定义领域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的经历同样给我了一些启示。虽然我对玩儿硬件、嵌入式和数电并不反感,但FPGA归根结底还是要遵循物理学定律的。而微电子物理的本质便是概率波,是一个统计学稳定但微观充满涨落的未知世界。于是根本的问题便成了:我最终还想做物理吗?从2016年底到2017年中,我的答案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 其他

肖老师

肖老师、杨老师等物理实验中心的老师当然是非常重要,还有徐坤老师。上完唐为华老师的《光电子学》,我发现这玩意还没FPGA吸引我呢。于是硕士、可能的博士期间做光电的念头便打消了。

不做光电、不做非线性动力学,留下的选择不多。首选是信号处理、DSP、图像处理,能和最火的机器学习沾上边儿;其次是计算电磁学,顺带学习如何玩儿GPU farm;电磁学中沾一点光学微腔似乎也行。要么就是大开大合,另起炉灶,加入转码大军。后面便回到了正文中提到的职业旅程。

Staff & Professionals

  • Erin Carlini、Cameo Hartz、Carey Rudell

Erin

2018年10月2日,第一次和Cameo约的30分钟就业指导聊天。

在那之前,我仅在2017年年末有过一次和Jenny的短暂交谈。在那时,我对找工作这件事一无所知,而史一川已经几乎敲定了脸书的实习。

在来到学校之前,既听前辈说过要充分利用学校的就业指导中心,又听其他人说过学校没用,刷题才是王道。带着几分犹疑,我的第一次就业指导并不顺利。除了徒增焦虑外,没有收获任何有用的信息。

2018年秋天,基本已经下定决心转码,但具体方向还是没有想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随大流刷题上岸是上策的想法懒散地进入了秋招阶段。在秋天,刷题题数不过四五十道,自知完全不够通过大厂代码面试。但仍旧怀着一丝侥幸,去招聘会投了几家C++、偏硬件或者做游戏的公司。其中最抱希望的是赛灵思。那年不知为何,几乎从不来杜克的Xilinx突然出现在学校范围的招聘会上,且并未参与工学院专门的TechConnect招聘会。死马当活马医,没准有一点儿运气呢?于是我便在Wilson晃悠半天,把嘴皮子说顺溜以后来到了赛灵思的摊位前。

赛灵思摊位

两个人站在摊位上,一个看起来是人事,另外一个是华人面孔的大爷。问好之后大爷直截了当地问我会不会讲中文,我一惊,但还是转为中文聊起来。大爷说他们组今年恰好有实习的空位,但偏向做信号处理的博士研究生来做。我忙不迭递上了正反两面满满当当的简历,夸夸其谈自己从物理到FPGA信号处理、再到C++和硬件编程的经历来。恰巧我的简历上有FPGA和LabVIEW的相关项目,和他当前做的内容非常接近。自我感觉聊得不错,还留下了邮箱,会后赶忙发了follow up。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把它当做救命稻草,结果到了一月份大爷委婉地表示不考虑了,秋季找实习宣告失败。这都是后话了。

同时,我也在积极地和Career Center保持着联系。在和Cameo和Erin说完我当时的情况,并明确了自己的大方向后,和她们二人分别约了七八次半小时的面谈,也梳理了整个找工作过程的脉络。主要分为硬性标准和软性要求,硬性诸如简历、封面信、标准邮件的撰写等等;软性包括如何展示自己的特点、如何准备行为问题、怎样合理平衡课业与求职等等。不知不觉中,我对求职有了大致的概念,但时间也如脱缰的野马,飞快地奔向2019年。

2019年1月,彭斌武大哥一句话,让我简单思索后便做出深耕iOS的决定。彼时,C++和Java二者我只会C++的皮毛;虽然Python掌握些内容,却离数据科学家的职位相去甚远;产品经理、机器学习、硬件工程师等方向更是无从谈起了。尽管我不情不愿地依旧准备了三个方向——数据与信号、FPGA硬件与底层软件、一般软件的三份简历,打算遇到不同公司时看人下菜碟儿;但事实证明,在与任何一家公司沟通时,你只能以一种身份申请职位。而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提交了general SDE的简历,可谓白费力气。

春季,除了Open Advising Studio日常光顾外,我还尝试其他的可能。因为开始长期赖在CIEMAS 3409不走,去OAS变得方便很多。于是我有事没事都会去和她俩聊聊。无论是简历遇到的小问题、邮件如何回复,还是在哪儿能看到更多机会、如何与招聘官保持进一步联络,只要有问题,随时去问。我们的关系日益熟络起来,工学院就业指导的相关活动她们也每次都邀请我参加。认识了许多这个ECE项目毕业的前辈,在不同的年限——毕业后两年、三五年、七八年,他们在美国生活的状态都供我参考。当然,大家一致同意的不二法则便是刷题。勤刷题,多刷题,保持手感,才能在竞争日益激烈的职场始终保有活力。

暑假找实习失败,只得留在学校,呆在3409继续写Swift。最初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找到实习挺丢人的,就不愿意去和她俩交流。后来想开了——找不到实习是小事,没有全职是大坎儿!于是,六七月继续频繁光顾Smith Warehouse,趁着暑假她们工作放松,尽可能多的利用学校的资源和专业人士的帮助。

其中,七月底的一波与Erin的频繁见面终于奠定了我后来找工作的基础——简历结构和内容。连续三次,我们最终达成一致:哪些项目值得保留,工作经历是否保留、如何描述,其他内容的顺序与篇幅。经过了大半年历练,当时我已经能一蹴而就,每写一句介绍,都能把项目描述得比较详实而吸引人了。看到简历水准如臻化境、Erin表示准备拿我简历当范本、以及经过与Adel和Madra的多次肯定后,我终于放心自己的简历不再是短板,而更多地专注于软实力的提升上来。

2019年9月认识了新加入工院硕士项目就业指导团队的Carey。说来Carey也是个传奇人物,之前在美国国务院工作,后来想进入高教领域,便花了一年半载不断地寻找机会,最后顺利来到了杜克。Carey的生涯轨迹非常美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提前建立人脉,积累经验,跨度很大的岗位依旧能够胜任。而作为中国人,我自问暂时不具备这种能力。在国内求学16载,轨迹非常单一且与同龄人高度重叠。来到美国后,我竟然还是想着随大流,跟着华人社群的步伐亦步亦趋。

直到2019年,我才意识到同质化的人生或许很稳定,但一点意思都没有:无数人在通往罗马的双向八车道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目力所及的任何一寸土地,都被无数人无数次遍历,任何的风景都是前人看吐了的、设计得万无一失的。自己就把自己的种群定死在一个范围里,那又怎么能怪西方文明戴上有色眼镜用“成见”来给华人贴标签呢?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或者我的下一代能够有Carey这种西方的美式的拥抱挑战、不惧未知的探索精神。

再多说两句,大陆的“一贯制”教育在思想上有点de-education的影子。似乎国家并不需要满脑子活跃思想的劳动力,而更需要听话的、整齐划一的军队式人口,交给你任务你完成好就行,无需考虑前因后果。我想,出国的这一段时间,见到不同文化下高等教育生产的不同毕业生,他们的想法和职业规划都对我产生很大冲击。这学期认识的Francisco从律师变成机器学习研究人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美国人脑子太活分了!那么……我是不是也不该把自己限制成一个死码农,也该在暖饱之余对自己的兴趣爱好、对人类的未来有些非分之想呢?

Carey对我的主要帮助有三:组织了Search Work Team让我在秋招阶段跟住了时间线,不再因为拖延耽误了人生大事;让我和浩鸿互帮互助,极大地督促我、逼迫我为找工作不懈努力;让我认识了无锡妹,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

Carey更实际一些,不像学校学院很多只和国际生、中国学生打交道的员工和教师那样,像哄小孩儿似的,把交了大笔学费的中国硕士当做温室中花朵,只给阳光只塞蜜糖。Carey会很客观地告诉我,哪些东西我还有不足,该怎么努力,哪些西方的思维方式我需要补齐。这种坦诚我非常受用。以至于后来十月末团队中大家都处于还未找到工作的沮丧气氛中时,她依旧能够直击矛盾要点地鞭策我鼓起勇气面对困难。

最后是她们三人对我的信任,终于让久久自卑的我重生了一分自信。十月中旬她们决定让我当一个校友分享晚会的主持人和组织者。最初心里有点抵触,但不想辜负她们的期望和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我咬咬牙还是上了。作为组织者,我确实得到了许多特别的照顾和关系,而差强人意的主持也让我对融入美国职场有了几分信心。我本身就是那种舞台型人格,一上台就绝对不会拉胯,有时候还能即兴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Power pose摆定,Henny Youngman浑厚的嗓音便在我脑中响起。于是,我的脸上便挂上了”Take my wife, please“的笑容。

太多了,她们对我的帮助讲一下午也讲不完,就此打住。在杜克的两年半,在学业之外对我帮助最大,影响最深的,就是就业发展中心的这三位阿姨了。无以为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贫乏的邮件致谢词,并倾其所能地分享我的经验,帮助需要帮助的同僚,以回馈职业发展中心。

  • Ric Telford

20200201 突然想,和Ric的故事应该专门再单独写一篇来讲。因为我从物理系学生到Swift程序员的转变,几乎完全是和Ric强相关的。

  • Drew Hilton

毕业的文章里提到过Drew。

2017年3月15日第一次见到Drew

Drew当然教给我C++和编程的基础知识。但我和Drew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我始终不是一个全身心投入的编程学习者,也并非立志成为优秀的程序员。而Drew,似乎比较看不起编程技术一般,又不以精通编程为目标的学生。

无论如何,在“转码”过程中,他给予我思想准备,帮我厘清了在学校期间孰轻孰重。多跟他聊聊,我逐渐发现有些自己纠结的东西意义不大,慢慢想开了。

“你与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在我暑假找他寻求简历和求职建议时,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欲言又止,后来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并无从茫茫转码大军中脱颖而出的特质。我既不是写码能力很硬的ACM型选手,也不是基础知识扎实到随便做算法题的刷题型选手,也不是学过机器学习、能吹嘘大数据的业内人士科学家——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经过短暂写码培训就期待上岗的低端码农。而这是我最不愿意成为的,替代性最强的路人甲。

因此,在暑假后半段到秋天,我着力于展示自己的差异性。简历只放非课堂项目和经历;BQ故事也多用“做外包”期间的小组合作来讲述。九月份第一次见Adel老师时候诚惶诚恐,还有些不自信;聊完后心态好了很多,正面的反馈让我相信自己的努力正在慢慢得到回报。

严师出高徒。我没能亦步亦趋地紧跟Drew的步伐,成为李懿炜或者张引思那样的成功的转码人;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Drew的方法论确实令我成长。因此,无论Drew和我关系如何,我都会感激他对我的莫大帮助。

  • Rabih Younes、Tyler Bletsch

两个老师两个A+,让我知道,和平起平坐的转码同侪比拼时,自己绝不缺少竞争力。我缺少的是系统的计算机科学基础教育、足够的编程行业职业经历、以及对自己学习能力和技术水平的信心。

Rabih老师的“四合一”(数据结构,计算机组成原理,计算机网络,操作系统)课程在最短时间内,让我终于厘清了很多一直模棱两可、云里雾里的计算机基础知识。在此之前,我甚至难以理解进程和线程的关系;没有手动建立过socket连接;没有用cursor和原生SQL的方法操作过数据库;很少接触内存管理与内核态的程序。上完这门课,我终于明白程序为什么要如此设计,什么样的代码才是能用的代码了。要说硕士阶段上的课做个排名,Rabih的650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太有用了。

Tyler则是相见恨晚。早知有Tyler,何必563?Tyler的课既实用又充实,上课风格风趣而幽默,却也并非光打哈哈不喂干货。可以说,从Tyler课上学到了许多码工必备的工具和思维,比照本宣科要有趣很多。就像人人哥师兄说的一样,每次作业都是饶有兴味的探险。

爆分

在Tyler课上我曾一度沉迷assembly/NASM,觉得这才是更接近程序本质的东西,也和Verilog的逻辑更贴近。花了接近一周时间把附加分列表打爆。当时,Tyler在作业中给了13个附加分任务,说如果都完成会亲自奖励一千美元的支票。仔细一看,其中有一条任务是发表一个Microsoft KB、CVD或者NVE。对于一个安全领域的初学者,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对于饿疯了的单身直男来说,除了谈恋爱,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用特别的手段提前看到了任务列表,在交作业时几乎完成了这条任务,把Tyler惊出一身冷汗。他弱弱地问我“你不会真的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吧?!”,而我也礼尚往来地表示“你的博士论文的任务太‘困难’,我觉得非得一个月才能完成”。谈话在欢声笑语打出GG的愉快氛围中结束了,而我也取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114.86 out of 100的期末成绩……

哎,有闲情逸致时再好好回顾一下在Tyler课堂上愉快的一学期吧!🤣

  • Marvan Estiban、Kelsey

两个招聘会认识的,为人和善的招聘官。

Kelsey之前是谷歌在杜克的招聘负责人,许多本科生和一些研究生都被她送进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谷歌公司。她是个很阳光,友善而活泼的金发小姐姐,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我直到2019年春天才和她相熟,没曾想2019年秋天后谷歌便没再来研究生院,十分遗憾没能再和她见面。

Kelsey给了我很多鼓励,让我看到了自己身上一些可能的闪光点,让我有了一点想法,觉得有朝一日我肯定能够加入谷歌或者类似的企业。和她的交流中,我也发现,成为一名杰出的人才,并不一定等同于成为一名技术大牛或者资深学者——世界还有许多其他的可能。

Marvan则是另一个人很好的大爷,属于Ric和父辈的同龄人。虽然我的求职方向和科勒八竿子打不着,但我还是阴差阳错和Marwan互相眼熟。在Spring Showcase上我异想天开地用“学龄前儿童讲解法”把项目介绍给他,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精彩效果。不仅令他和同事印象深刻,也让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可以“想在盒外”。

Marwan对我的最大帮助,在于让我相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在2019年春天,实习工作屡屡受挫,我曾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是不是应该功利一些,唯利是图。Marwan的鼓励让我明白,最大的矛盾在于自己如何评价、认识自己。只有自己承认自己的努力、相信实力得到提升,才能变得自信,才能让别人相信自己能够胜任一份工作。

  • Deborah Hughes、Mary

任务列表 ≠ 计划

Debbie老师给我的最大馈赠,是时间管理和任务分级两大法宝。在2019年年初,整个寒假我都在浑浑噩噩的迷茫中度过,除了花了十来小时简单重构代码外什么也没做成。痛定思痛,趁着开学前的松散时光,我决定去拜访ARC。去ARC之前最常和Mary聊天,聊到心结终于打开后便不再去CAPS。临走前,Mary推荐我去ARC看看是否有帮助。现在回想,这也是一条对我至关重要的信息。

ARC

两张表,记录了我一年以来从拖延到守时的缓慢进化。曾经看游讴韩她们用日历和日程工具用的得心应手,自己还以为只要下定决心用工具,拖延会自然减少。经过一年的磨炼,我才明白,做到有计划地生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只能说自己拥有了高效利用起一天70%左右时间的能力,距离真正严格守时、遵守计划自律的生活,还有不小的距离。

这两位咨询师老师对于我的意义,就好比为大厦夯实了地基。在过去,我偶尔能在学习生活中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成就,但复盘时竟无法归纳出路径与时间线。自从我解开心结,调整好心态,践行时间规划管理后,许多事情变得水到渠成。取得好结果的期望值得到提升,不确定性与方差减小,更稳定的回报期望让我重新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而不再是以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总想发一笔横财的赌徒心态。

  • Patrick Wang

上了两节Patrick的课拿了两个B,间接经济损失达到一万两千刀。现在想来有些后悔——除了证明自己不太适合自学TFBOYS以外,两节课并未让我取得实质性的成果。

Patrick是个不错的朋友,却并非一个很好的授课者。而我当时仍旧处在转变和适应美国教学的过程中,不敢张口、喜欢拖延、不够主动。美国本科生学术能力不一定强,但他们却有很好的学习习惯。而习惯是比考试分数或者一时的成就更宝贵的东西。

  • Henry Pfister、Galen Reeves

两位advisor都是做信息论和可解释方向的。最初入学时,麻烦了Henry好几次,直到后面发现聊无可聊,只得作罢。他们人很好,可也实实在在地让我发现,隔行如隔山,光凭热情是无法迅速弥补知识的差距的。

后来麻烦Henry帮我开了个DCC账号,从而发现现在机器学习领域有点走火入魔、军备竞赛的感觉。

  • Others

Hugh、Jeff、Richard、Pamela、Sara、Minnie、Jab、Tony、Minerva et al.

真的,回想起来在学校认识的这些人,总感觉自己在做无效社交。认识他们并不能为我未来的职业道路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认识他们,记忆被生活的碎片装点的感觉,真好。

首先是OIT和Pratt IT的各位。领教了学校职能部门效率低下后,我发现最快地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的办法,是弄清学校IT办公室中每个人负责哪部分内容,直接和负责人单挑。好在,他们都非常热心,尽力帮我扫清学校方面的阻碍,从而促使我在暑期和后面的开发过程中一路有惊无险。

然后是“闲人”。当时看到一份MEMP聚会的名单,上面二三十人我竟认识大半。Dr. Fox带领的学院职能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平日是扯闲天儿的好对象。朴阿姨让我见识了作为亚洲人融入办公室的团体靠的是真诚与热情。Pamela一直保驾护航,Minnie帮着张罗学院宣传。大伙儿都为了学校学院不懈努力着。她们是干一行爱一行行一行的最好诠释。

其次是张薄德教授,在他课上我第一次进行全英文超过半小时的演讲。事前准备再多都不嫌多,又紧张又胆怯;讲完后才发现我引以为傲的讲述能力竟然无缝衔接到了不同语言,从而使我信心大增。Tony则一直是学院最好的帮手,帮了无数忙,怎么感谢他都不嫌多。

最后是GCC(GCIP)的一群人。跟她们的茶话会终于让我的英文水平不那么蹩脚,达到好意思自称Monica的同学的水准了。说真的,现在想来,我能认识大陆唯二GRE满分的牛闪闪的同学,也是人生幸事!以后可以吹一下:我和340分的姑娘pair programming过! 😍

Peers & Friends

  • 张少鹏

亏欠张少鹏

  • 任嘉毅、孙辰

二人先我一步毕业,他们的经历也相当于蹚水排雷般,让我稍微拨开迷雾,看到了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转变过程。

任嘉毅求职准备之丰富和严密,无法用一两句话说清。简而言之,给一道模棱两可的动态规划题,他能在15分钟内说清思路并写出三维DP的解法大意来。最终,他也如愿上岸亚麻,成为“别人家的亚麻🐶”

孙辰的路比较坎坷,但至少还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事业,家庭都处在起步阶段,自然会比较辛苦。看到他们的例子,我也好规划自己三五年内褪去学生稚气,开始为家庭打算的人生了。

  • 张润人

人人哥是我来杜克以后认识的第一个学长。人人哥本名张润人,我入学时他已经在杜克读了一阵博士了。他就是做计算电磁学的,完美匹配层、光电超材料仿真等等。

第一学期和他聊了三五次,打消了我读博继续做计算电磁学的打算。很辛苦,很“费头发”,但并不像转码或是做火热的机器学习等领域那样,短期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做计算科学的,要耐得住寂寞,忍受得了整天泡在实验室和数值程序打交道的孤独。想了想,我并不喜欢写Fortran,也不想跟邹的研究方向有重叠,便另寻他路。

后来和人人哥相熟还是在我长期呆在3409之后。CIEMAS三层的PhD们个个儿都是满腹经纶,走快了恐怕从肚子里掉出来这种。楼道里经常有他们实验室的同学探讨仿真程序写法和优化、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他们的生活节奏很稳健,搞研究但并不醉心于研究,业余生活也比较休闲。我想,这样的生活,是让人人哥久经考验后、沧桑的面容下依然难掩智慧的眼神、对生活充满理想的光芒的最大原因吧!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希望人人哥,而非Kevin Liang这样的PhD被生活温柔以待。这想法很幼稚,也很不公平,但是在我看来,前者做的是给人类科技树添砖加瓦的事业,后者赚的是昙花一现浪潮之巅的快钱。他们的研究都能为人们的生活带来好处,但社会给予他们的回报相差悬殊。

唉,太理想化了。还是先想想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吧。😔

  • 白可

白可的灵魂拷问

不幸被她言中。入学后最先熟悉这个清华数学的姑娘。她很聪明,很早就看清了事情的本质。直到如今我不得不屈从于“码农”的路才发现,一切似乎早已注定,兜兜转转全是白费功夫。🉑

Chen Ting

Chen Ting

The page aimed to exhibit activities & achievements during Ting's undergraduate & graduate period. Meanwhile, other aspects such as lifestyles, literary work, travel notes, etc. would interweave in the nar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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