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情绪综合征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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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发现自己夜里容易情绪泛滥，多是负面的情绪。夜深，睡不着觉或者不想睡觉，就会回忆过往，进而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进而自怨自艾，最终在埋汰的情绪中沉沉睡去。后来人们发明了许多新词，管它叫“深夜emo”、“精神内耗”，仿佛成为了青、中年人专属的苦涩，仿佛生活明暗相间的格子布上的一块块污迹。这三年来的一些经历，让我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加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而不能只是用“emo”来打哈哈应付自己。

我没有确诊过SAD，也刻意地避免从精神卫生的专业角度，来强加给自己病理诊断——我相信心里疾病的存在，但不完全信任当前心理医学应对它的手段。很长时间里，大概从十七八岁我就意识到，阴天下雨下雪、北京寒冷的冬夜，都会真切地令我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和变化。一不做而不休，根治这个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于是，我来到北卡，来到南加州，SAD的症状也被南加州沙漠里毒辣的夏日晒得烟消云散。看这两年的记录，自我感觉季候产生生理影响的日子不会超过5天。

给自己的“Nocturnal affective disorder (NAD)”，命名为夜深情绪综合征的症状，设定的限额是每年5天。这5天里，熬夜就熬了吧，一天无所事事就赖着吧，不去做过多追究。毕竟，人的情绪总有高潮和低谷，需要一些时间来找到平衡。况且，工作以后时间不像学生时代那么紧张了，需要完成的计划和任务也更加零碎，总需要上下文切换，多一天少一天差不了多少。因此，只要在限度内，“Time you enjoy wasting was not wasted.”。

但今年刚过半年，我已经花完了额度。几件事情：婚礼、房产、生育、职场、飞行。有时候和这些有关，但有时候更像是一种对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成人生活的弃绝。下了班，什么都不想干，麻木地做完“每日一题”和晚饭之后，在七点钟央视新闻直播间一结束的时候，立马抱着iPad到床上赖着。有时候先眯一觉，有时候就麻木地看YouTube，把所有推送的有关汽车的视频看个遍还不过瘾，还要手动在频道里搜索保时捷和法拉利的视频看。GT4 RS的关键字搜索了不下十遍。我想，在内燃机汽车年代的末尾，未来一定会成为经典的两款量产车：458和GT4 RS。以前说过关于法拉利的一二，现在感觉还有点儿飘。要是人生顺风顺水的话，2035年前有没有机会真正开一开法拉利呢？也不好讲啦。十五到二十万美元的二手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多吧，连两个美国“中产阶级”的孩子都养不起；少吧，美国大片土地的别墅都能买到，中国也能改善上百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水平。越是想就越想看，越是无法摆脱NAD的惯性。这不，今天（220718），我居然看YouTube从十九点五十起床，一直看到了夜里一点二十！

• 打破惯性！是我认为对戒断NAD最有效的武器。无论是刷牙睡觉，还是去运动洗个澡，还是出去飙车，还是……只要命令身体行动起来，眼睛就不得不离开内容蜜罐。瘾头大的时候，我甚至要把手机拿到哑铃旁边，组间放松时候都忍不住看两眼；但总还是比赖在电脑前不停地上网强不少。动起来！哪怕晚上什么也没做，也不能任由NAD支配，无理由、报复性熬夜。

• 阅读。指的不是上网看帖看公众号这种碎片化的阅读，而是放下屏幕，翻开书本或电子书，取出书签放在一边的阅读。上半年有一次险些陷入NAD的时候，我立马把屏幕们锁在卧室里，翻开了学校的杂志，津津有味地读了两个小时。虽然还是一晚上没干事情，但睡觉时不再有那种内疚的空虚感了。

• 不要和在乎的人视频！在NAD隐隐作痛时，千万不要自掘坟墓越陷越深。倾诉一番，无论对方安慰或者不在乎，大脑都免不了再往相关神经元里疯狂充电，让这些记忆的实体变得更加健壮。这次爽了，下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时就会陷得愈深。

当然，想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逐个击破让自己觉得难办的问题，慢慢提升自信，才能做到回首时坦然面对过往的逆旅。

思维实验。我总安慰自己浪费时间是一场思维实验：好在我现在的时间不算太稀缺，有些易犯的错误现在想清楚对策，对以后大有裨益。这不，今天晚上就把这事情想那么一想，省得下半年里在因深夜emo而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