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帝国》25周年重映

《黑客帝国》25周年重映

可能没有人在乎,可黑夜里的圣贝纳迪诺城,像个深沉的魅影。

回家的路上,脚不住地颤抖,油门轻重完全失控。右转空无一人的街道,油门钉死在地板,车不受控制地打滑,车里迸溅恣意的狂叫。

沃卓斯基兄弟描绘的伟大的时代,对我更像一场朝圣之旅。高速上的封路车令我稍稍冷静下来,脑子里便想,当《黑客帝国》50周年重映时,我的子女们,看到这般划时代的文化产物,将会有怎样的感想?

Buckle your seatbelt Dorothy, ‘coz Kansas is going bye-bye!”

我不是什么电影的铁粉,但黑客帝国系列一定是我排行榜的前五。黑客帝国是我唯一(偶然)收藏了手办的电影,仅从这一件事,足见其对我意义之重。

我几乎很少去电影院了。连《教父2》重映都没能挪动我的肥屁股去现场体验一番。教父像读书,一个人猫在深夜昏黄灯光、闪烁屏幕前慢慢研读更对味;黑客帝国就是泰森攻擂,不去现场看,根本没法体验那种拳拳到肉的视听效果的震撼。

20世纪末21世纪初,电影工业的黄金年代。多么羡慕那时正当年的年轻人,走进电影院,第一次体验这种前所未有的超然视听盛宴!25年过去,无论看过多少遍,再看黑客帝国,仍旧能使人从头到脚地汗毛耸立,浑身震悚。

You’re a plague, and we are the cure.

AI二字,从来没有如今日般家喻户晓,又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沃卓斯基姐妹本可以选各种天马行空的科幻概念buzzword,却偏偏选中了AI。兜兜转转数十载,人类的科技像个圈,重新绕回了最初的起点。

“回形针制造机”。在这个思想实验诞生之前,黑客帝国就把它具像化了。雨果-维文的精彩演出令人叹为观止。亦张亦驰,冷酷精准。把芸芸众生,当作一颗颗干电池一样敲骨吸髓地收割。很多年之后,人们才从故纸堆中重拾这些语素,苍白、无力地吐槽着“真实”的世间。

贫穷和动荡像瘟疫,席卷着加利福尼亚。富者越富、穷人愈穷。San Bernardino City,原本是欣欣向荣的66号公路,连接沙漠与海岸的重要中转站、公路旅行与麦当劳的家乡;短短半个世纪过后,却化作一爿人烟稀少、黑灯瞎火的衰败景象。也许西雅图、奥克兰、旧金山、洛杉矶的市区,是猜疑与险恶并存的人性炼狱;那么圣贝纳迪诺城,则是被人抛弃与遗忘的文化坟墓。市中心的电影院暗淡的霓虹如信标,在枯坟野冢间微弱地闪烁。

“You move to an area and you multiply and multiply, until every natural resource is consumed, and the only way you can survive is to spread to another area.”

加州的繁荣从海岸向内陆蔓延。洛杉矶、帕萨迪纳、罗兰岗、安大略、方塔那、圣贝纳迪诺,扩无可扩。占满了山前所有的空地,甚至把班宁吞噬殆尽。人类的欲望还不满足,还要在印第安维尔斯建一百座高尔夫球场。那一块块正正方方的沙漠地块,像极了矩阵中的一个个格点。

The ‘real’ is simply electrical signals interpreted by your brain.

上班换钱,钱换什么?换成化学物质、换成电信号,刺激大脑、按摩小脑💆。短短几年,无数身边人都被困在这座动物园、这座监狱里动弹不得。汗液、狐臭、香水、粉底。我们所生活的现实充斥着味道。令人神魂颠倒,令人作呕。

油门踩到底,你猜车能不能从大峡谷北缘飞到南缘?飞不到那说明你不够believe。”He’s beginning to believe.”你相信命运吗?墨菲斯要是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估计已经一整瓶子蓝色药丸,遮罗堵死嗓子眼儿了。

我还是无法想象,1999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芸芸众生走进电影院,第一次看到这些历史性的画面第一次被放映时,该有多么震撼。我感谢这个机会,能让25年后的我,亲自来到电影院,坐在皇帝位上,独享无穷想象力的醍醐灌顶。爽哦!圣贝纳迪诺电影院客源寥寥,花10块钱包场看黑客帝国,不比你用iPad半夜两点半躲在被窝里,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恸哭爽得多?

想数一数自己傻了吧唧,丧失自制力凌晨熬夜钻被窝看电影的次数,根本数不清。看完第一部就睡了吧;第二部故事好像很精彩,看完McFly拿Hoverboard就睡;都两点多了,不如一次性看完不留遗憾!只因为在Puente Hills理了个发,就大熬夜愣看三部曲。

我还是爱电影的,可是科波拉29岁就导演《教父》了,我29岁只能偷摸在被窝里看,明天还得找借口迟到上班。

Rhineheart: You have a problem with authority, Mr. Anderson. You believe that you are special, that somehow the rules do not apply to you. Obviously you are mistaken. This company is one of the top software companies in the world because every single employee understands that they are part of a whole. Thus if an employee has a problem, the company has a problem. The time has come to make a choice, Mr. Anderson. Either you choose to be at your desk, on time, from this day forward - or you choose to find yourself another job. Do I make myself perfectly clear?

托马斯-安德森回答,

Yes Mr. Rhineheart, perfectly clear.

电影是造梦的机器。梦到机器们造的梦,又好像在看一场电影。我觉得朝圣这件事既能很容易让人产生同理心,又很难令人理解,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跟同事跟朋友说要去看《黑客帝国》重映,别人都是礼貌而关爱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不去看“新变形金刚”?为什么不去看《小丑2》?你很难向别人解释,为什么一部在电脑上电视上看过无数遍的电影,还得驱车十公里跑到外地电影院里看,况且明天还要上班。不禁回想起杨中依——“这很危险……他太执着于故事了,但有些故事是没有意义的。”

我实在太在乎“在电影院里见证伟大”的奇妙体验了。《盗梦空间》、《星际穿越》、《哈利波特7上下》是我为数不多有机会在电影院见证的经典之作。我很少去电影院,一般只有有很大把握电影很好看才会去看,还是难免踩到《奥本海默》这样的坑。

黑客帝国25年之后,《妈的多重宇宙》都能被评为为年度最佳影片。为什么我非得生在这样的时代?

Neo: Oh shit! Morpheus: Yes. 😏

黑客帝国,常看常新。能令人“看山还是山”的电影,才是我所珍爱的电影。这次居然又发现了一句之前没注意的台词,放在这里收尾吧。

Not too bright though.

红裙女郎

Chen Ting

Chen Ting

The page aimed to exhibit activities & achievements during Ting's undergraduate & graduate period. Meanwhile, other aspects such as lifestyles, literary work, travel notes, etc. would interweave in the nar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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