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信任崩塌

It’s impossible to practice large scale democracy anywhere in the world.

经过2020年的疫情，这是我的发现。

民主的一条先决条件是信任。只有社会中存在一定水平的互信，民主才能得到有效的实施；如果多数人因自私自利破坏了社会的信用体系，则民主也无从谈起。

疫情不会无端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然而，一个科学家已经明确给出传播能力数值的病毒，是完全可以通过统计学原理计算出何种程度的防疫措施，对应严重程度的多寡的。譬如，疫情潜伏期中位数已知，宵禁和封锁的时长便可知；戴口罩与不戴口罩的感染概率对比，如何有效佩戴口罩的方针便可制定。如果人们都能约束自己，相信他人，世界又何苦遭受如此深重的灾难呢？

在我理想情况中，约束自己，相信他人，疫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比如政府建议不外出，那就不外出；建议佩戴口罩，那就佩戴口罩。倘若人人都家里蹲，14天过后疫情不就一下子控制住了吗？倘若人人都戴好口罩、勤洗手、开窗通风，疫情怎么会失控呢？

我不敢说自己完全遵守了所有推荐的防疫措施。但至少从8月以来，只要出门，哪怕是出门丢垃圾，我也会不辞辛苦地脱下居家的衣服，换上出门的衣服，戴上护目镜和口罩。哪怕只有半分钟暴露在外面。回来以后，洗手、擦拭与外界接触的表面、摘口罩、换衣服。一套做下来，或许要多花五分钟，但能够科学地降低自己被感染或是传染给别人的风险。

其他也是一样。出门走路、骑车、打球、买菜，永远戴好口罩。遇到行人时主动避开四五米远。避免肢体接触、避免不必要的聚集。为此驾照过期了我也没有去换。我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听懂这几句简单的建议。每个人都做好自己，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这次疫情让我明白：原来小丑就是我自己！我不知道有多少人遵守了这些防疫要求，但至少我知道的人里面，没有人能够约束自己。出外旅行、聚餐、疫情稍好时去餐馆；在户外离开人稍远就降下口罩、在室内有了口罩就招摇过市不顾距离……或许，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偶尔逾矩的行为安全系数都有99%，几乎没有传染风险；但50个人同时做安全系数便下降到60%。可怕的是，疫情疯狂传播，恰恰说明了抱有侥幸心里违规做99%行为的人数之众！

我们还能相信社会吗？2020年一场全球同步进行的社会实验给予我们否定的答复。所有民主信用体系同时崩塌。退潮后才知道有多少人在裸泳。戴上那该死的口罩，熬过那要命的两周，有那么困难吗？

我很害怕，因为我的室友依旧我行我素地（在外面人少时、去空旷地方时）不戴口罩。但我同样明白，道德只能约束自己，而不可凌驾于别人。我所能做的，只是期望他们的每一次出行，都恰巧落在安全的99%范围内。

前两天，咽干脑热，浑身乏力，百度一下发现自己没治了。我便想，或许疫情惩罚的正是少数人。当世界向着人人相互猜疑、个人利益至上的未来走去时，试图维系信任、管好自己的怪胎们，一定是第一批被驱逐的“劣币”。但是为什么总是无辜的一方，为他人自私所造成的后果买单呢？

中央集权式的管理牺牲了自由却换来了群体的繁荣；个人主义的民主誓死捍卫了自由。当现代文明第一次走到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时，我愈发能够理解“不自由，毋宁死”在人们心中无比崇高的地位——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